「怎麼,你想打架?」
這傢伙一臉不屑挑釁地說,一副衝著我來的模樣,也不知道哪裡惹他老兄不高興了?也許剛剛自己是講得矯情了些,但風崗上鳥語花香、風光明媚,本來倒也是事實一樁啊!
看他站著三七步,一臉欠揍的模樣,我就很不爽!如果不是老師在場,加上今天又是開學第一天,我還真想賞他一拳!
原先在前面帶隊的老師,眼看一發不可收拾,連忙回過頭來,趕緊站到我和那個人的中間來,試圖打圓場。
「噯,這位同學,有事好好溝通!」老師對著那人規勸,眼光卻不時飄向我這邊過來。其他的同學也像看戲似地圍在旁邊,老實說這種感覺真糟糕,我有一點難受。
雖然自己很想擺脫以往乖乖牌的形象,但我並不願意一開學就惹事端。儘管不想讀專科,然而終究花了家裡不少學費來到這裡,總不能還沒學到東西,就先學到打架的功夫吧?
「……」想到不能留在臺北,內心就有無比的恨意。我抿著嘴,一語不發。
兩手交叉,置於胸前。不服輸,也不鬧事,我只冷眼瞅著。
老師看我不再作聲,便尷尬地擺擺雙手,笑著說:「好啦、好啦,沒事就好。」
「那--你們兩位同學,握個手吧?」
握手言和是吧?這個好辦,其實我不願讓老師難堪,也不想多惹事端,遂爽快地往前跨出一步,嘴邊也掛滿了笑。以政治的術語來說,這叫做『釋出善意』。可對面那傢伙卻跩得很,三七步還是三七步,連突然從北方颳過來的一陣強風也吹不動。
「你是六號的楊嘉洛同學吧?你這樣就不對囉,難得各位有緣在一起,你們應該相親相愛啊。人家周俊緯都……」大概是連老師看不過去了,在同學的噓聲中,她又開了口。
「哼,握就握!誰怕誰?」老師的話還沒說完,他便閃電般快速地跳了過來,活像是個等待上場的拳擊手。
對於當下的變化,黃老師和班上的同學顯得有些意外。但她還是很開心,把我和那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。
「這就對了,你們握手言和吧!」
握手的那一瞬間,我改變了想法。自詡手勁還不小的自己,本來想要給他好看,但眼角餘光掃到了老師和藹的容顏,我就心軟了。
我輕輕和他掌心交握,怎知賊性不改的這個傢伙突然加重了手勁,像是一隻有著大螯的螃蟹夾緊了獵物般地炮製我。我拼了命地想要掙脫,臉上卻還得保持笑意,真是可惡。
他不放鬆,又想故技重施的收緊手,我只好用尚有餘裕的大拇指,把全部的力氣灌注在指尖,死死掐住他右手的虎口。過了幾秒,他終於吃力不住,放開了手……
雖然我從頭到尾臉上都堆滿了笑,但慘白的表情早已說明了一切。就算老師不知情,我想我那些還不認識的同學早該看得一清二楚了。
我咬著牙,不覺臉頰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墜落地面,也完全聽不到老師招呼同學進教室的聲音,只是一個勁兒地用雙眼的餘光狠很瞪著他。更令人氣結的是這傢伙,不但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,還想跟在幾個身材高的同學背後,企圖混進教室。
哼,這下樑子可結大了!
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,蓄勢待發的拳頭就要呼掄過去。
就在那一刻,時間彷彿靜止了。同學們有的關心、有的不懷好意,我猜不透每個人腦海裡的深層想法,然而他們臉上卻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。連班上少數的女生,也都摀著嘴巴偷笑。
我大概有點峱種,眼看就要得手的右勾拳,卻又緩緩地收手。
「怎麼了?」他回過頭來,有點意外。
「沒什麼,你的領子塌了,我幫你弄好。」我只好勉為其難地作作樣子,但身旁一堆同學卻笑到快要得內傷。
不清楚來龍去脈的老師,等了半天沒人進教室,只好又走到一樓前的廣場來呼喚我們。從剛剛一直到現在,這整件事才算是暫時的落幕。
不過說也奇怪,很多人都好奇地等著看我和楊嘉洛的好戲,何時繼續上演Part two?而我雖面帶微笑,強作鎮定,私底下卻也如是擔憂。沒想到開學不久之後,有一件事情卻意外扭轉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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